缘深缘浅,江湖再见!

【瑞金】潘多拉法则(一)

-双杀手/史密斯夫妇AU

-旧文补档






《潘多拉法则》




Part  1. 

 

 

“嘿,你听到了吗?”

“什么?”

“在下雨呢。外面。”

 

少年淡淡地“啊”了一声,由着对方的意思,转头看向了窗外。密密麻麻的银丝打在窗玻璃上留下细长的水痕,他微微愣了一下,收回视线低头啜了口果汁。

那是他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雨,倾盆而下,接踵而来的雨幕几乎要覆盖了整个登格鲁城。阵雨过后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的清香,月色串并起淅淅沥沥的雨丝在半空中飘摇不定,夏夜的晚风拂过Pub门口,无意间把暗色的防尘帘掀起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

 

 

登格鲁城的夜晚永远不会是索然无味的。

室内的嘈杂盖过了雨滴溅在水泊中的声音,Pub的后门发出“啪嗒”一声,门锁被拨动的细微声响很快就被客人们的高谈阔绰掩盖,穿着风衣的男人按住头顶不安分的帽子,猫腰摸索到了吧台边。

“一杯玛格丽特。”

他对那位脸上戴了半张假面的调酒师伸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纸币,推了过去,“不用找了,请快一些。”

“稍等。”

调酒师打了个呵欠,从身后的架子里摸出了一瓶龙舌兰。他用双指夹住瓶颈转了个圈,明明指骨纤细得好像稍用些力气就会折断,实则却比想象中要有力得多。酒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指尖飞快游走着,起塞,倒酒,卡瓶,反转,动作一气呵成。他将龙舌兰朝向头顶随意抛掷,左手在腰后稳稳接住,另一只手飞快地抓过酒架上的柠檬汁,倒手滚瓶,拇指撬塞,柠白色的液体混入杯中,激起了层层涟漪。

龙舌兰在掌心里生生转了个圈,年轻人的手腕简单翻转,让右手的柠檬汁在眼前划过一道优美的抛物线,转身,单手在背后接住,玻璃制品轻轻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放下两个略有沉重的瓶子,他迅速在高脚杯的杯沿上裹上层盐边,再用新鲜的酸橙片装杯以作装饰。柠檬汁沉淀下去,又被玻璃棒轻轻搅匀,与浅黄色的酒汁交错晕染。金发碧眼的年轻人把酒杯放到托盘里,推到了男人面前,“先生。”

后者的目光紧锁在涣散着微弱亮光的手机上,头也不回地接过了对方递来的杯子。他就着盐边抿了一口,微蹙起眉,打听道:“刚才有没有一个女人在这里坐过?”

“女人?”

调酒师依靠着柜台,思考了片刻,“如果您说的是那位小姐的话……呶,她现在正在那边。”他的食指在空中卖关子似的打了个旋,指尖指向了男人的身后。

男人露出了略微惊讶的表情,旋即便回头去查看。年轻人便微眯起眼,左手在柜台下不动声色地摸索出什么物什,趁着那人忙于找人的空隙,他的手腕一个翻转,利刃直接刺进了男人的侧腰,溢出的血打湿了衬衫,喷洒在他的指缝间。

“靠!”

男人痛呼一声,夹杂了几句不堪入耳的谩骂。年轻人甩出藏在袖子里的手枪直接顶上他的左胸,紧握着刀柄的几根指头松开,转而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安静点,先生。如果你叫出声的话,我会很难办的。”

他搁置在短枪上的食指扣了扣扳机,细小的响动让男人吓出一身冷汗,他隐忍着腰间钻心的痛楚,颤巍巍地点点头,不敢再说话。

年轻人低低地笑了几声,“您的名字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现在只剩下一个问题。您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来回答我就好,明白了吗?”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如捣蒜,汗珠顺着鼻尖滴落,没入脚下的地毯中,汇集成了一处颜色较深的水渍。 

“提篮桥监狱关押的一名囚犯将会在一周后来到这座城市,他会被秘密转移交接,而您——来自港口的水手长,就是负责押送他的人之一,对吗?”   

他有些狐疑地看了年轻人一眼,像是在不解为什么他会知道这样的事情。抵在胸口的武器又朝里顶了顶,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他看着眼前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犹豫着点了点头。           

消音手枪的扳机在电光火石之间被扣下,男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闷哼,子弹因惯性从他的背后钻出,金属弹壳上沾满了血迹。他的身体摇晃了几下,胡乱扑腾着手指还在试图挣扎,紧接着便脑袋一歪,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一般,前仰趴在了调酒师的身上。

“啊……您喝多了吗?”注意到四周寥寥几人投来的目光,年轻人收回枪,拉过男人的风衣外套遮掩住了后腰的血迹。“先生?您还清醒着吗?我扶您进去休息一下吧?”

他装模作样地顺了顺他的后背,扶着他一步一步朝里间走去。

好奇心作祟而围过来的几人听清楚了事情原由,无一发出了不屑的嗤笑,摇摇头收回了视线。年轻人架着男人的双臂,颇为费力地把他拖进柜台所掩盖住的监控死角处,与一具女人的尸体扔在了一起。

他抬手扯下假面,长舒一口气。鼻尖细密的汗珠被纸巾拭去,他擦干净指缝里未干的鲜血,扶了一把已经快要从耳朵里掉出去的无线耳机,“听得到吗?我这边OK了哦!成绩不错。”

任务完成。

「辛苦了,金。」女孩子特有的清亮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还夹杂着电流涌过所带来的杂音,「回到总部来交一下报告,你就可以下班了。」

“是——是。”年轻人伸了个懒腰,一边回应着长姐的话,一边抽出手机,选定了特别分组中的某一个号码,编辑了一条讯息,“我先跟格瑞说一声晚些回去,这几天总是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过夜回,他会起疑的。”

「这次你要用什么理由?」坐在主控室里的秋仰进椅子柔软的靠垫里,挑眉看着屏幕上弟弟低头打字的画面。「又要去采访?还是去催稿?」

“才不是咧。”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次是同学聚会。”

「……」

 

 

 

 

 

 

>>>

 

晚间十一点二十二分。

格瑞最后一次瞄了一眼腕上的石英表,秒针转动的轨迹正在无声宣告着时间的流逝。他匍匐着身体趴在天台上,狙击枪的两脚架被架在边缘的一处砖瓦后,已经褪了色的红瓦砖头能够很好地掩饰住枪柄的位置。他眯起一只眼睛,靛青色的眸子透过远目镜,紧紧盯着数十米开外某间拉上了白纱窗帘的玻璃窗。

半透明的白纱隐约透映出了屋内正在焦急着踱步的红衣女人,这样的角度刚好能看见她头顶那支尺寸较大而又设计浮夸的鎏金簪子。已经保持了同样的姿势整整一个小时,格瑞转了一下脖子,骨节摩擦发出了极小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被蓝牙耳机捕捉到,安迷修轻咳一声,加了变声器而变得有些冰冷的机械音从里面传来:「抱歉抱歉,今天辛苦了。雇主的指令已经收到,在等三秒就好。三秒之后,你就可以开枪了。」

尽管与目标之间的距离相隔很远,他也仍然不敢大声说话来打草惊蛇,只能低低地“嗯”了一声来以示回答。他稍微挪动了一下胳膊的位置,以便自己能够更加精确地瞄准。

女人正在打电话,像是在与什么人谈判。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她因情绪激动而不停挥舞着的双臂,看起来心情非常烦躁。她踢掉脚下的鞋子坐在床沿上,正在竭斯底里地朝话筒吼着什么。

那边明显谈崩了。她表情狰狞地把手机甩出去,屏幕砸在地板上,零件碎了一地。女人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点着烟走到了窗边。

缭绕的烟雾似乎呛到了她,她挥散面前的少许青烟,染着红指甲的手指攀上了窗户的把手。

三、二、一。他在心里默默地数着——

 

「就是现在,格瑞。」

经过了特殊消音的狙击枪发出“噗”的一声,高速旋转着的子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窜出去,透过玻璃窗的缝隙,直接逼近了屋内。

「糟糕!」

他听见安迷修低咒了一句,接着就是噼里啪啦按着键盘的声音。格瑞有些奇怪,透过远目镜去看时才发现,女人在最后关头踩到了零件碎片,身子向旁边跌了一步,而那枚子弹堪堪擦过了她的额角,把头顶纹路复杂的簪子击了个粉碎。

偏离了轨道的子弹无疑已经激起了目标的警觉,他看见目标双手捧着脸颊发出一声刺耳的惊叫,连滚带爬地朝外面跑去。

「任务失败,格瑞。」安迷修深吸了一口气,坐在终端屏幕前松了松自己的领带,有条不紊地继续传达指令,「目标似乎想要去报警,暂且撤退,不要暴露位……」

“不必。”

他只是语气平淡地回复了一句,不打算再去理会对面喋喋不休的劝说。他重新调整了已经偏掉的准星,盯着远目镜开始移动枪支的位置,“床边到房门,八米,足够了。”

女人正在疯狂地扳动门把手,她的手指颤抖着,接连几次从金属把手上滑脱下来,木质的门板被她手脚并用地抓出了几道醒目的痕迹。晚风掀起了窗纱,使得格瑞能更加清楚地确定目标的位置,他眯起眼睛,枪口最终对准了女人的后脑。

“告诉上面,任务完成。”

第二颗子弹从发热泛红的枪管中飞出,穿透薄薄一层的布料,径直钻进了目标的脑袋里。刚出口的尖叫声戛然而止,四下飞溅的血肉和脑浆迸发出来,染红了仍在半空飘荡着的白纱。

耳机里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安迷修如释负重地长叹口气。他撤掉变声器,由衷赞叹了一句:「真不愧是你。」

「这边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吧,你可以收拾好东西直接回去了。那孩子还在等着你不是吗?」

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两声,格瑞停下正在检查弹夹的动作,滑开了锁屏。

发件人的头像是一张傻里傻气的、两人紧贴在一起摆着剪刀手的合照。四位密码输入后自动弹出了对话框,简讯上只有短短的几行字:「同学聚会,不用等我了。晚安。」

“……”

「格瑞?」安迷修见他半天没说话,犹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关闭了还在亮着光的屏幕,一言不发地把它揣进了口袋。“不用了,我现在去找你们。”

 


Tbc.


定时发布,其余章节见合集

©木加 | Powered by LOFTER